正如个人的自我认知会影响其行为一样，由政治精英和知识精英塑造和传播的国家自我认知也会深刻地塑造一个国家的内政和外交。2022年10月13日，历史学系王立新教授做客“才斋讲堂”，讨论“美国例外论”作为美国国家自我认知之核心的起源、主要内容、演变过程及其对历史上美国内政和外交的影响，并指出只有了解美国人如何看待自己国家的传统、特性和国际角色，才能真正理解美国国际行为的逻辑和走向。

　　王立新教授主讲才斋讲堂第233讲

　　王立新教授从什么是国家的自我认知讲起。“国家自我认知”或国家身份意识经由精英想象和建构，并通过教育、宣传等方式被国民所接受，它通常涉及到国民对“我们（国家共同体）是谁？我们从哪里来？”等几个核心问题的理解和回答，同时它也界定利益，影响行为，塑造一个国家在国际社会中追求的目标、利益和行为方式，对该国的内政外交具有长期而深刻的影响。不同于方法论意义上的美国例外论，美国国民对于其国家的自我认知的核心是实体意义上的例外论，这是一种美国社会普遍存在的相信美国特殊、优越和例外的信念。它有三个方面的核心内容。一是美国特殊论，美国人完全相信其历史文化和意识形态是独特的，这是美国区别于其他国家的标志。二是美国优越论，美国人坚信其道德、价值观和制度优越于其他国家，这是美国国家自豪感、优越感的重要来源。三是美国免疫论，即美国人认为美国可以避免其他工业化国家所面临的社会弊病以及历史上各个帝国必将走向衰亡的命运。王立新教授认为，美国例外论是真实、虚构和想象的混合物，实质上是美国人的一种“国家幻想”或民族神话。

　　美国例外论有多个来源。首先是它的宗教起源，美国是一个宗教氛围非常浓厚的国家，占早期美国人主体的清教徒认为自己是“天选之人”，在道德和价值观上具有优越感，并且承载着上帝赋予的使命。第二个方面的来源是美国的革命成就，美国率先在18世纪晚期实现了自由和自治，是第一个建立在启蒙理想基础上的共和国。第三个方面的起源是其历史经历，美国通过“共和实验”获得巨大成功，且通过渐进改良而非激进革命实现了社会进步。　

讲座现场

　　美国例外论对美国的内政和外交产生了诸多影响。首先它构成了美国国家自豪感的来源和国家认同的基础。其次在内政上，它孕育了内省意识和对理想社会的追求，从而努力去“建立更完善的城邦”。第三在外交上，培育了美国外交中的理想主义，即在权力、利益之外追求道德目标和对世界的改造，但这种理想主义并不比现实主义更值得肯定，它一样可能带来灾难和杀戮；同时它还带来了美国人的道德优越感，滋生自以为是、傲慢自大和伪善，导致外交中的单边主义；另一方面，美国例外论也在一定程度上对美国的帝国主义行为构成一定程度的牵制和遏止。

　　美国例外论在历史上曾经历过多次起伏。而在当前，美国例外论在走向衰落。一方面学术界对美国例外论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另一方面特朗普执政以及当前美国出现的多重危机对美国独特、优越和例外的信念构成不小的打击。未来美国例外论会走向终结还是复兴，王立新教授认为，在当前很难做出准确的预测，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讲座最后，王立新教授就美国例外论的经济基础、美国对华“脱钩”与例外论的关系、美国“老人政治”、例外论与孤立主义的关系、美国例外论与其他国家例外论之间的异同等问题与同学们进行亲切交流。讲座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

撰稿：雷东明

摄影：张泽宙